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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之后, 夏念从猫妖口中听说了大概的事情经过。

    听到那两个降妖师企图在黄尚身上贴符咒时, 她不禁有些气愤:“降妖师就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捉妖吗?这跟诱拐儿童有什么区别?太无耻了!”

    盘腿坐在一旁的河神默默地点了两下头。

    灼华则摇扇平静道:“自古以来,降妖师中总会有一些这样的害群之马,捉不到野生妖精, 便去捉那些无害又温顺的家养小妖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, 猫妖顿时眯起眼, 尾巴微微晃了两下, 然后软软地喵了一声。

    夏念则恍然大悟:“你先前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, 所以才在黄尚身上放了对付降妖师的符咒?你果然有先见之明。”

    灼华不置可否地勾起嘴角。

    “不过,这次还多亏了河神。”他笑道, “河神不愧是妖仙, 即便没了灵核,对付这种三流降妖师还是绰绰有余的。”

    听了灼华的夸赞,河神毫无反应,而是默默地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, 嘎嘣嘎嘣地啃了起来。

    夏念想了想,忽然道:“不过, 经过这次这件事, 那两个人不会怀恨在心, 又要跑来惹麻烦吧?”

    “这你大可不必担心, 他们两人毕竟也是降妖师,受修真协会的规章制度约束,捉家养小妖原本就是违规行为,被发现的话, 是会被吊销降妖师资格证书的,所以他们并不敢造次,反而会害怕我们告发他们。”

    灼华说着,便打了个哈欠,撑着下巴一脸困倦。

    “而且——我敢打赌,不出两日,那两人就会自动上门来赔礼道歉。”

    夏念惊讶:“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道歉?”

    灼华微微眯眼,从眼角瞥了她一眼,笑道:“我自有办法。等他们来时,你便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果不其然,第二天一大早,几只小妖上学后,夏念家里就来了两个客人。

    两人一个穿着黑西装,一个穿着白衬衫,跟猫妖少年描述中的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给他们开门的人是刚刚来上班打卡的白杨。

    听说两人是来登门赔礼道歉的,白杨便笑眯眯地弯腰请他们两人进门,然后让他们先在沙发上小坐。

    结果,两人刚一屁股坐下,那衬衫男便“啊”地痛呼一声,蹭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然后他便涨红着脸,从屁股上拔下一团长满了刺的圆球。

    那圆球从他手中挣扎开来,噗噗地长出两条腿,就一溜烟跑到了电视桌底下,藏了起来,只留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往外看。

    白杨作揖笑笑:“抱歉,家中小妖较多,难免会有磕碰。”

    衬衫男只得忍着痛扯动嘴角,勉强地笑笑:“不要紧,不要紧,是我自己不小心!”

    之后,白杨又从厨房端来茶水,微笑道:“二位先用茶。”

    西装男说了句“多谢”,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,却发现茶杯中似乎有东西漂浮着,便噗地一声将茶水喷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定睛一看,只见一个圆圆的红色球体正飘在水中。

    圆球在水中滚了一圈,圆圆的眼珠盯着他眨了眨,然后忽然撅起嘴,便喷出一股细细的水流,正中西装男的脸颊。

    白杨连忙将那杯水接过去,挠挠鬓角笑笑:“实在抱歉,倒水的时候没注意杯子里有东西。要不,在下给您再换一杯?”

    西装男擦了擦脸上的水,无奈地摆手: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之后,两人左等右等地等了半天。

    就在他们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,厨房那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    一见到来人,两个男人皆是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“是你!”衬衫男惊呼。

    ——这来人正是河神。

    只见他身上叠穿着两件衬衫,下面则换上了西装男昨天穿过的黑西裤,裤脚明显短了一截。

   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人,默默地啃着手里的一根冰棒,未发一言。

    三人对视了几秒,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。

    西装男忍不住咳了一声,用谨慎的口吻道:“原来您是……植妖师夏小姐的朋友?”

    河神不置可否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抬手,默默地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根粟米棒,用牙齿撕开包装纸,像仓鼠一般咯吱咯吱地啃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殊不知,对面那两人刚刚被他一抬手的动作,吓得冒了一头的冷汗,差一点就掏出怀中的法宝和镇妖符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几分钟后,夏念便戴着白色面具,进了客厅。

    一进客厅,她便看到河神正盘腿坐在茶几上,嘴里含着两根粟米棒。

    而对面的两个陌生人则皆是脸色发白,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,就像对面坐着的是什么妖魔鬼怪。

    夏念不禁清了清嗓子,“两位是……”

    这两人显然是见过网上植妖师的照片,一见到夏念的打扮,他们连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问好,然后自我介绍了一番。

    原来,那西装男叫靳宗材,衬衫男则叫赵常章,是沈家门下的外室弟子,也是修真协会认证的降妖师。

    而他们的名字则让夏念无语了片刻。

    ——总裁?厂长?

    这两人的爸妈起名还真够另类的。

    赵常章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,眼睛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河神,然后点头哈腰道:“夏小姐,昨天是我们两个太鲁莽了,竟不知道那小猫妖是您家的仆役妖精,更不知这妖……咳,我是说着这位大仙是您的朋友,早知如此,我们也不敢……”

    夏念却微微蹙眉:“二位搞错了,我们家没有仆役妖精,黄尚是我们的家人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,正在沙发上蜷缩假寐的猫妖顿时动弹了一下耳朵。

    “……皇上?”靳宗材哑然。

    “这名字多霸气!”赵常章捅了一下身边的同伴,忙不迭地竖拇指夸赞,“猫主子嘛,叫这个名字没毛病!”

    夏念看了看他们,“你们怎么知道黄尚是我家的?”

    靳宗材和赵常章有些意外地对视了一眼。

    然后,赵常章一脸无奈地摊开右手手心:“夏小姐不用再捉弄我们了。您看,当然是因为这个。”

    只见他手心中印着个亮绿色的“印章”,印章上紧凑地写着一行繁体字:“此乃植妖师夏家之印。”

    靳宗材看了看自己的同伴,犹豫了一下,然后才解开了自己的领口扣子,原来他锁骨上也印了个相同的印章。

    夏念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解道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赵常章欲哭无泪道:“夏小姐,您别说笑了,这不正是您放在那小猫妖身上的符咒嘛!”

    靳宗材无奈地拱手:“夏姑娘,不得不说,您这符咒好生厉害,我甘拜下风。它不仅将赵兄的镇妖符反弹了回来,还在我们二人身上刻下烙印,封堵了我们体内的各大灵脉。我们两人昨天尝试了一整晚,也没能将它解开,反而一运气功来,就让我们两人浑身被蚂蚁啃了一般难受,到今早才缓解了一点。”

    夏念顿时明白了几分。

    原来,灼华的符咒比她之前以为的还要厉害许多,不仅能反弹别人的降妖术,还能封堵别人的灵脉。

    这样想来,也难怪昨天河神能将他们二人秒杀,原来是灼华的符咒起了助攻作用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夏念便回头看了一眼飘在空中的灼华。

    灼华这会儿隐藏了身形,所以只有自家人才能看得到他。

    只见他轻轻敲着纸扇,笑道:“你问他们,想不想解开符咒?”

    夏念便看向那二人,重复了一遍灼华的问题。

    那两人赶忙表示当然想解开,还说只要能解,他们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。

    夏念沉吟片刻:“这个么……容我考虑一下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,便回头瞟了一眼灼华,希望他给点意见。

    灼华则淡淡道:“这二人当初用的是最低级的镇妖符,只能将妖精逼出原形,说明他们并没想要伤害黑炭,只是想把他捉住带走罢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便轻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不过,也幸亏如此,我的符咒才只是封住了他们的灵脉,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伤害。若他们动了杀意,用了能让妖精魂飞魄散的法术,那么光是符咒的反弹效果,就足以震断他们全身的灵脉。由此可见,这二人其实也没到无可救药的程度,大概只是一时糊涂罢了。所以,给他们解开符咒也未尝不可。”

    夏念听罢,便以为灼华要饶过这两人了。

    说实话,她也不愿再与这两个降妖师纠缠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;只是,一想到他们差点将黄尚捉走,她心中还是有些怨念。

    结果,灼华却又淡淡道:“不过,就这么放过他们也未免有些可惜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便一翻手,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,笑道:“你就对他们说,解开符咒可以,但是必须用这些东西来交换。”

    夏念扭头看了看那清单,不禁压低声线,耳语道:“这些都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