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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太宰治刚刚收到森鸥外参与了由坂口安吾充当仲裁的、与异能特务科的秘密会谈的消息的时候,同时收到了织田作之助收养的五个孩子死于mimic引起的爆炸的讯息。

    来不及再细思刚刚想到的事情,太宰治匆匆前往了西餐厅。

    ——那是织田作之助最后的牵挂所在。

    “织田作!”太宰治看到了从一片寂静的西餐厅中走出来的织田作之助。

    “太宰啊。怎么了?”织田作之助面色平静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织田作,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但你必须住手。就算那样做了——”

    “就算那样做了,孩子们也不可能回来?”织田作之助打断了他。

    太宰治试图告诉织田作之助报仇的危险性、或许还有一点隐情,但是织田作之助显然不会因此动摇

    “织田作,”太宰平静地做出最后的努力:“也许我的说法比较奇怪,希望你见谅。但你不可以去,你要有所寄托、要去期待在这之后可能发生的好的事情。那样的事情一定会有的……织田作,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黑手党吗?”

    “我之所以会加入黑手党,是因为我期待着能找到什么东西啊。只要去贴近充斥着露骨的暴力和死亡、本能和欲望的人们,就能够更进一步看清人类的本质。那样的话——”

    “那样的话,我以为就能找到什么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
    “我曾想要成为小说家。”织田作之助迈动步子,“我认为就算是任务,一旦杀人便会失去那样的资格,所以我不再杀生。但是,也已经结束了。我已经失去那种资格了。我现在的心愿,就只有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织田作!”太宰治在他身后大喊着。

    “太宰。”织田作之助顿住,回头看向他。

    “虽然你那么说,但是其实你已经找到了吧——”

    “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
    “太宰君,所谓的首领呢,就是屹立于组织顶点的同时也是整个组织的奴隶。若要让港口黑手党继续存活下去,就要将自身置于所有一切的污秽当中。消磨敌人的力量、最大限度发挥同伴的价值,只要是为了组织的生存与繁荣,在理论上可行的事情无论多么残酷也会去欣然执行。你明白我说的话吧?”

    走出□□首领的办公室,太宰治想着森鸥外说过的话、看到的那个信封,想着愚蠢的他刚刚才察觉到的真相。

    他必须立刻赶到织田作之助身边。

    这么想着,他看到了停在面前的车。

    车窗摇下,露出了消失了大半天的、深雪的脸。

    “没有功夫发呆了吧。”

    将油门踩到最大,深雪和太宰治终于以最快速度抵达了西部的山岳地带。

    穿过洋房,冲进舞厅,无数尸体中,两人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织田作之助。

    “织田作!”

    太宰治扔掉了外套,奔向织田作之助身边,看到的是他胸口上喷涌出大量血液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太宰……”织田作之助虚弱地张开了嘴,发出轻微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太笨了,织田作!你真是太笨了!”

    “陪着这种家伙去死,实在太愚蠢了。”太宰治看着满手的血,跪倒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“太宰……我有件事要告诉你。”这通常是遗言的开头。

    “不,别说!”太宰治抬头看向深雪,“深雪,你可以救他的对不对?不,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的,那个时候你也治好了中也!”

    深雪看着少年仿佛能滴出水一般的鸢色眼眸,听着已经带上了哭意的话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就听我说吧。”织田作之助显然并不抱什么期望,因为他本就是奔着必死的结局而来。他用沾满血的手,握住了太宰的手。“我之前说……你已经找到了理由,但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去成为救人的一方吧。”

    织田作之助看了眼深雪,然后艰难地伸出手抓住了太宰治头上的绷带。

    “虽然你的理由在这里,但是无论哪边都一样的吧,那就去当一个好人吧。去拯救弱者、守护孤儿吧。就算对你来说,无论是正是邪都没什么大区别……还是那边要好得多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?”太宰治的声音更加颤抖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啊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”低哑的声音近乎耳语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懂了。我就去照做吧。”

    “‘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生、在将要迎来死亡之际便会理解’吗……还真的……是这样呢……”织田作之助用尽最后的力量,扯下了绷带。

    然后——

    无力垂下的手就这么停在了空中。

    “虽然是追着死亡而来,却还是有好好带着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