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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活着,那是多么忍辱负重、奄奄一息的伟大事业。

    太宰治很奇怪,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像齿轮一样,每天走着相同的轨迹,却直到大脑停止运作后,才愿意休息一下。

    过于敏感的男孩看着这个世界,只觉得仿佛要窒息了。

    虽然很想像一个人那样普通地活着,但是无论是人、还是这个世界,都在反复地说着——

    “你是一个怪物。”

    或许只有受伤时的疼痛能证明太宰治这个人还是活着的。

    但是真的好痛……好讨厌……

    头部经常受伤,所以干脆把半张脸一起包起来,只留一只眼睛的话,看到的这个扭曲的世界也会少一半吧。

    而习惯于汲取半个黑暗视野中的安全感后,即使伤好了,他也还是没有拆开绷带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也是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吗?

    明明想做一个和大家一样的齿轮,但不幸的是,好像只有他这一颗生锈了,停在原地,迈不动步子。

    不,不对。

    ‘生锈的,是这个世界啊。’

    飘在不算湍急的河流上,看着上方赤色的天空,太宰治这样想着。

    喘不上气来,好痛苦,谁来——

    救救我。

    “哗啦——”

    鼻尖萦绕的是污浊的空气,眼皮上传来被夕阳照射的光感。

    ‘啊……又没死成。’不含感情地想着,太宰治睁开眼,看到的是一双碧绿的眸子,以及——

    “啊,好平。”浸水后半透明的衣服能轻易勾勒出身体的轮廓,太宰治仿佛没有羞耻心一般盯着少女的胸口处。

    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做人工呼吸的女孩咬紧了后槽牙:“这是你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?!”

    黑发碧眼的少女——深雪站起身,双手抱臂,不快地盯着自己刚刚救起的男孩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救了我?”

    “难不成还有别人吗?”深雪环视一周,向太宰治证明除了自己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出现在河堤了。

    “切……多管闲事。”太宰治轻轻撇嘴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太宰治看到了眼前少女皱起了眉毛,但是眼睛里丝毫没有怒意。

    为什么不会生气呢?

    真是伪善啊。

    太宰治张张嘴,试图继续发挥自己的毒舌能力,但是深雪直接弯下腰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醒了的话就快点,去把衣服换了。”背对着他的女孩说着,“我可不想穿着湿衣服吹冷风回去。”

    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热度,即使隔着衣服和绷带,太宰治也觉得自己仿佛要被灼伤了。

    太温暖了……

    明明刚下过水,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温暖呢。

    愣愣地跟着深雪来到附近的服装店,乖乖地换上被深雪扔过来的衣服,太宰治终于说出相遇后的第四句话。

    “我叫……太宰治。”然后盯着少女。

    听到别人的名字后要报出自己的名字,这是常识对吧?